□陆子森编写
陆自成(1949年在上海从事地下工作时被捕牺牲)是一位十分爱国的知识分子,抗战初,他利用黄海边三余大有晋公司约40余间老仓房,创办了三余中学,学校位于东余镇西北、海晏镇东南,西距三余敌据点20里,南距四甲和包场敌据点30多里。
南通县抗日民主政府县长梁灵光对办校非常支持,还担任了学校董事会的董事长。一些避居农村的知名教师,如张梅安、刘子美、李致中、宓崇晖等,先后通过敌人的封锁线来校任教。许多辍学在家的青年学生也从四面八方聚集到这里学文化,学革命道理,原来比较僻静的海滨,顿时热闹起来。
1943年6月6日上午,从校门口忽然冲进几十个日本鬼子和伪军,荷枪实弹,气势汹汹地包围了学校,封锁各教室、寝室、办公室,占领了学校的一切场所,顿时学校被白色恐怖气氛所笼罩。
这突如其来的袭击是鬼子汉奸用的阴谋诡计。原来驻扎在三余镇的日军怕出兵行动暴露,故调动驻扎在包场的日军从南向北出其不意袭击,妄图用突袭方法活捉到新四军干部。
6月6日是民国时期的教师节,5日那天,抗日民主政府三余区区长陆维钊特地来校慰问教师,晚上和教师、学生接触谈心,宣传抗日形势和任务。此时陆维钊仍在检查学校工作,鬼子上午冲进校门时,他还在老师的房间里办公。
师生们发现鬼子封锁了教室,包围了各场所,立即沉着机智采取了应急措施。李某老师立即拿来学生的一件长袍给陆区长穿上,让他手持写生夹打扮成美术教师模样,区长身上的武器等及警卫员的短枪迅速由总务主任藏在刨木花里。各教室的老师虽在讲课,但暗示学生把抗日歌曲活页尽快夹在簿本里,有“良民证”的学生把“良民证”放在桌上……
一个鬼子嘀咕了一阵之后,把学生赶出教室,集中在一个天井里,连在操场上上体育课的初三学生也被押来了。在天井里,教职工排成横队站在前面,学生站成纵队,四周均站着鬼子和伪军。日伪军弹上膛、刀上枪,在大院的出入口架起轻机枪,气氛十分紧张。
鼻子下留着八字胡、眼戴太阳镜的鬼子小队长牛尾讲了话,这个凶神恶煞、沾满中国人民血迹的刽子手叽里咕噜了几声后,汉奸翻译说:“皇军到此,是为了你们的太平。今天接到情报,这里有新四军,如能自己主动站出来,皇军优待,要官有官,要钱有钱,待查出之后要刺啦刺啦的,学校全部轰隆轰隆(即烧光)的。”鬼子还要校长交出师生名册。那天,校长陆自成外出,校务主任张梅安出场应付,张老师具有强烈的爱国心,他心想,一定要掩护陆区长,决不能让陆区长落到鬼子手里。
张老师将计就计,他说:“皇军先生,我们这所学校都是由地方上有钱人拼凑办学的,学生和教师也都是本地的良民。三余镇的皇军常到这里,新四军从未到达,你们如果不信,还可以问问大家。”张老师想,名册是万万不能落到鬼子手里的,万一他们逐个点名就出事了。因此他继续说:“因为我们这所学校是私立的,不上正轨。没有名册,我们只有良民证、学生证。”鬼子本想将师生集中起来,在恐吓、威逼下察言观色查出新四军,可是教师和学生虽内心有点害怕,但整个场面却非常沉着、镇静,大家的目光一点也没有盯在陆维钊他们身上。就这样,经过半小时左右的周旋,鬼子一无所获。
鬼子不甘心落空,又换了一个计策,将所有的师生员工集中在大教室里(这个教室原是库房,可容二百来人)。只见一个鬼子在黑板上歪歪斜斜写了“余兴”二字,在场老师当即识破鬼子的用心,他们是想在余兴活动时找出破绽,抓获新四军。一位音乐老师就应付着场面要同学们唱几首旧歌曲,算是慰劳皇军。有几个家住三余镇的学生,平时也会讲几句东洋话,课间常和同学用日本话开玩笑,今天在这个场合可算用上了,他们也学着鬼子的口气,讲了几句日本话,唱了日军中的流行歌曲,惹得在场的鬼子和伪军点头微笑,顿时恐怖气氛好像消除了不少。
已是中午时分,鬼子和伪军几次三番引诱、观察、劝说,但均未奏效,吃过中饭,他们败兴缩回了包场据点。
其实,陆维钊区长和警卫员就站在牛尾的对面,排在老师和员工的队伍中。他们神态自如,丝毫没露声色,机智巧妙闯过这一关,下午安然无恙地回到了三余区公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