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热爱（下）

——记通州区公安局指挥中心教导员毛素龙

朱小花

既然选择了远方，便只顾风雨兼程

网络时代的到来，给人们工作、生活带来了极大的便利，但同时，也有些人，利用网络世界虚拟隐蔽的特性，进行恶性犯罪。不过，无论这些犯罪分子隐藏得多深、手段有多狡猾，终究逃不过毛素龙的“火眼金睛”。

2016年4月29日，平潮镇一店面房内发现一男一女两具尸体，两人身上均有刀伤，地上有大量血迹。从现场的情况来看，两人像是因情感纠葛，互刺身亡。随后，刑侦人员在周边展开调查走访，同时，毛素龙对死者遗留在现场的手机和店内的电脑进行技术解析。通过详尽的信息汇总和数据研判后，毛素龙发现，男死者韩某与身为店员的女死者张某平日里并无交集，倒是店主叶某与女死者张某的信息往来十分频繁。在店里的电脑上，毛素龙还找到了叶某近期浏览“暗网”的痕迹。经过20小时的奋战，毛素龙和同事终于初步厘清了案子的来龙去脉。随后，专案组迅速锁定了另一名犯罪嫌疑人孙某，并于次日在徐州开往济南的列车上将孙某抓获。这样一个棘手的杀人案件在24小时内破获，当地群众都对参与破案的民警竖起了大拇指。

原来，犯罪嫌疑人叶某与女死者张某合伙经营承兑汇票业务，两人既是合作伙伴，又是情人关系。后叶某发现张某除了与自己保持着婚外情人关系外，同时又与自己的父亲以及其他人保持着多重不正当关系，逐对张某滋生恨意。之后，叶某通过网络支付定金，雇用犯罪嫌疑人韩某和孙某，以10万元价格预谋杀害张某。辗转抵达通州的韩某与孙某经踩点守候，于4月29日下午以谈生意为名潜入店内，砍杀张某。过程中，韩某也被张某反击，中刀身亡。发现张、韩2人死亡后，孙某连夜潜逃。

此案中，隐藏在幕后的叶某自以为做得神不知鬼不觉，但在“老猎手”毛素龙面前，这只狡猾的狐狸还是很快现出了原形。

这些年，毛素龙在侦查破案的实战中潜心钻研网上作战技法及电子证据固定技巧，经过长期的学习钻研与探索实践，一直站立于网络安全领域的前沿。在灵活运用信息化技术手段的同时，毛素龙还总结设计出了多种大数据侦查分析算法和线索智慧分析研判模型，并将这些科技手段切实地运用到侦查破案中去，破获了各类型的疑难案件。

近年，随着电子支付手段的普及，支付宝、微信等手机支付方式大大方便了人们的生活，同时也滋生出形形色色的以此为媒介的网络诈骗案件，很多无辜的人，一夜之间被骗走积蓄，有的甚至失去了活下去的勇气，社会影响十分恶劣。

2018年4月的一天凌晨，通州一名服装厂女工在网上被人骗走11万元血汗钱后，企图服药自杀。

接到报案后，毛素龙和同事火速前往现场，了解案情。看到受害人年迈的父母和未谙世事的幼子，毛素龙痛心不已，他拍着胸脯保证：要以最快的速度侦破此案，还受害人一个公道！

通过对相关线索的分析，毛素龙半小时内精准还原了案件的经过。

被害人在一个QQ群里看到一则招聘网络兼职“刷单”的广告，开价不低且工资日结。看到这样的信息，家境贫寒的被害人加了广告上的QQ号码，开始了她的“刷信誉”兼职。

随后，这位“客服”将一个网络链接通过QQ发送给被害人，让被害人按照他的要求购买商品，然后承诺依据其购买的商品返还本金和佣金，买的商品越多，返还的佣金就越多。

开始，被害人按照“客服”要求买了3件商品，一共324元。付款成功后，被害人把订单号截屏发给“客服”。不久，被害人的支付宝账户如约收到了324元返款，外加15元的佣金。看到此项兼职返现如此守信用，受害人再次申请“任务”。第二单，“客服”再次发来一个网络链接，让被害人拍买10件价格昂贵的商品，佣金不菲。这一次，按要求完成任务后，被害人却没有收到返还款和承诺的佣金。“客服”称此任务共三单，需在另外两单都完成的情况下才能结现。被害人又按照其要求再次购买商品。此后，“客服”又以类似理由不断诱骗被害人购买更多商品，直到“客服”无法联系时，被害人才慌了神，而此时，11万元的血汗钱已经打了水漂……

类似的网络诈骗，后台信息量巨大，靠人力理清线索需要几年的时间。常年在侦破网络案件一线的毛素龙与国内各个互联网巨头的网络安全技术团队早已建立了畅通有效的合作渠道，结交了许多网络安全领域的专家。破案心切的毛素龙动用了身边一切能用上的行业资源，短短数分钟内，分散在杭州、上海、北京和深圳的互联网巨头公司的网络安全技术专家协同作战，迅速展开了网上信息的梳理与汇总。最终，专案组在数千万条数据里，及时捕捉到犯罪嫌疑人在两年前因一个简单的操作失误而留下的细微痕迹，并以此为线索，在不到半天的时间内，将隐藏在海量网络信息数据中的犯罪嫌疑人身份信息和犯罪证据挖掘了出来，初步确认了犯罪嫌疑人的真实身份和犯罪窝点的方位。

当晚，毛素龙在区局领导面前发了狠誓：“案件不破我就不回来了！”之后，他带队直飞福建安溪山区，抓捕犯罪嫌疑人。在当地警方的协助下，确定了犯罪窝点的位置。毛素龙一行人乔装改扮，租用当地牌照的车辆趁着破晓冒雨上山。通过微型无人机进行地貌勘察后，发现该地山势险峻，窝点四周有狼狗把守，贸然实施抓捕风险太大，于是毛素龙一行决定在窝点附近伏击守候。夏天的闽南山区，闷热潮湿，山林间虫蛇出没，条件异常艰苦。蹲守了两天一夜之后，于傍晚时分，在犯罪嫌疑人下山的路上，毛素龙和战友将该诈骗团伙6名成员悉数抓获，并在作案窝点附近成功起获用于作案的笔记本电脑6台、手机15部，及大量银行卡等其他作案工具，追回赃款15万余元。

除了这些大案要案，在毛素龙侦破的案件中，最常见的是利用网上婚恋平台或聊天软件，披着情感的外衣进行经济诈骗的案件。

王某是一个做床上用品生意的商人，除了喜欢收藏名人字画，平时没有其他爱好，是个性格内敛、感情丰富的人。因为长期与老婆性格不合，家庭生活很是苦闷。

一次，内心空虚的王某，背着老婆在一个婚恋网站上注册了会员，试图找一个情感寄托。过了没多久，王某的“田螺姑娘”在网上出现了，她自称是一位大企业的老总，因为长年夫妻感情不和，想在网上找个知音。她时常向王某倾诉生活的烦恼，也偶尔关心王某的生活。这份来自网络世界的柔情，让王某渐渐迷失了自己。

他俩每天在QQ里热聊，对方时常发来自己的照片和工作生活动态，照片中这位年轻的“女企业家”身材苗条、面容清秀，这一切都令王某欣喜不已。每次王某要和“心上人”通电话时，她都委婉拒绝了；好几次王某要去她的“企业”拜会她，她说时机没有成熟，等和老公离了婚，就让王某到她的企业去，一起工作，一起生活。

痴情的王某耐心地等待着这一天的到来。

然而，这一次，他的心上人一连好几天都没有出现在QQ里，找她也不回话，王某一时心急如焚，像丢了魂一样。等了好几天，“女神”出现了，追问原因，她说因为企业遇到了些困难，在四处筹钱。

听到这个，热心的王某当即给“女神”转了四万元——他觉得只有这样，自己才算是个男人。就这样，架不住“女神”的一再求助，王某一颗怜香惜玉的心被彻底激活，前后给这位素未谋面的“女老总”转账30多万元。

终于有一天，“女神”从王某的生活里彻底消失了。王某这下慌了神。

接到报警后，毛素龙通过网上的线索，顺藤摸瓜，很快从外地抓回了王某的“女神”。当王某亲眼看到这位令自己朝思暮想的“女神”时，差点气昏过去——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个六十多岁的糟老头儿。

说起这些经手破获的案件，毛素龙掩藏不住自己的自豪感……

所有的收获背后都是长年的付出与坚持。为了提升精确指导打防控和追赃挽损的能力，毛素龙和同事们沉入千丝万缕的大数据分析研判中，利用自主设计开发的实战应用软件和大数据智慧算法模型，对全区各类涉网违法犯罪案件开展卓有成效的侦查工作，充分发挥了公安大数据分析在新形势下不可或缺的作用。

2019年初，毛素龙调任局指挥中心教导员。新的岗位，又是新的征程……

只愿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在毛素龙办公室的书橱里，摆满了刑事侦查与网络技术的专业书籍，其中一部分还是英文原版。2016年，毛素龙拿到了大连理工大学的物联网硕士学位，他说，抽空再报个博士玩玩——说这话的时候，还是一贯的戏谑与轻松。

毛素龙办公的电脑旁，放着儿子的玩具“小黄人”，他时常在工作的空隙拿在手上把玩一下；“小黄人”旁边竖着一块巴掌大小的椭圆形木牌，上面用黑色水笔写了一个“捕”字，字四周画着古朴的花纹，像极了电影里捕快捉拿要犯时亮明身份的腰牌。这是毛素龙给自己制作的“工作证”。

“我就是个捕快啊！”毛素龙恨不能真的在执行任务时把这块“令牌”别在腰间。

在一般人的印象里，但凡搞技术的，应该都是不修边幅、性格内向的理工直男，然而，生活中的毛素龙潇洒恣意，这与工作时的他反差很大——是的，醉心于事业，并未耽误毛素龙对品质生活的追求，人家把日子过得风生水起。

在毛素龙的办公室里，还有母校老师奖励的自动咖啡机，同一部门的人几乎都喝过他花样十足的咖啡，拿铁、美式、卡布奇诺……他还会牛奶拉花，调制成心形、树叶形……这一瞬间，毛素龙是个有腔调的咖啡师。当他在微信朋友圈晒出一张张美食图片的时候，又让人错以为他是个大厨：黑椒牛排、芝士焗生蚝、蒜泥龙虾……甚至为了提高技艺，他买齐了中西餐菜谱和全套厨具。要是朋友们在厨艺上有什么要帮忙的，毛素龙第一时间提供技术支持。是啊，在毛素龙的概念里，美食和工作都是不能将就的！

生命中，除了美食，当然不能少了音乐。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坐进车里，打开那精心改装的汽车音响——当乐声在耳畔响起，当晚风吹过车窗，此时的“龙哥”已然就是这个世间最拉风的男子……朋友眼中，毛素龙集运动员、音响发烧友、垂钓爱好者、米其林大厨、逗哏于一身，把自己的生活过成了一首激荡的诗。这样的毛素龙颠覆了常人对技术直男的刻板印象——是啊，谁说技术男就不配有开挂的人生？

毛素龙的妻子，是相亲认识的。刚进入通州公安工作的那年，单位同事就给毛素龙介绍了在税务系统工作的妻子，后来两人结婚生子，携手至今。

用毛素龙的话说，妻子哪儿都好，性格温和贤淑，能干又孝顺，把家里料理得很好，孩子也教育得很懂事，唯一的毛病就是有点矫情。晚上散步的时候，见别人家的夫妻都是手牵着手，妻子眼热，也小跑几步，上来拽住毛素龙的手。毛素龙“啪”地打掉她的手：“你肉不肉麻？”

羞于表达对妻子的爱，这或许是毛素龙身上唯一一个无异于其他技术直男的通病。

不过，有谁知道，那年，毛素龙和同事在出差途中，在高速公路上遭遇车祸，汽车翻滚的瞬间，眼前闪现的，仍是妻子的面容——下次一定好好地牵一回她的手……

如今，两个儿子长大了，毛毛9岁，豆豆6岁。毛毛说，长大了要开个超市，想吃什么就有什么；豆豆说，长大了要当个警察，抓坏蛋——看来，两个小家伙有望继承他爹毛素龙的两大长项：一个是矢志不渝的“吃货”，一个是除暴安良的“捕快”。

（作者：朱小花，女，现供职于南通某企业，曾在国内文学期刊上发表散文作品多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