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故事之突围的底气:在竞争里站成标杆
南通地区的脆饼作坊多如过江之鲫,有的用机器压层省工,有的减芝麻降本。曹海军在账本上划了条红线:每块饼必须十八层,芝麻不少于5克,“苏州麻饼靠馅香,我们靠的是层香,少一层就矮一截。”
他算过一笔实在账:手工揉面比机器多花三倍时间,炭火烘烤比电烤箱成本高两成,每块饼多放一半芝麻,一年就多支出好多万元。但老茶客只认手工饼。邻镇作坊老板来取经,见工人正用木槌捶打面团,笑道:“这都什么年代了,还费这劲?”曹海军递过两块饼,泡在茶里三分钟,手工揉的仍能挑出层次,机器做的早散了架,“你看,这捶打的劲,就是面的筋骨。”
变的是花样,不变的是筋骨。他们添了荞麦粉的杂粮款,适合糖尿病人的无糖款——减了糖却加了芝麻,“不能丢了香”;包装换了真空袋,却仍用菜籽油包酥,守着黄泥炉烘烤。曹海军试过液化气烤饼,熟得快了,却少了股炭火特有的焦香,“就像地里的麦子,少了日头晒,哪有那股韧劲?”
故事之茶盏江湖:脆饼与沙地的味觉契约
西亭人吃脆饼,像在演两出戏。孩童攥着饼跑过石板路,芝麻掉得跟星星似的,脆响惊飞檐下的鸟。大点的孩童边走边唱:“西亭饼,真正妙,十八层,像书稿,娃娃吃了蹦三跳,老人吃了乐弯腰。”
老茶客的吃法却慢得像淌水。曹海军祖父在世时,总在藤椅上摆只粗瓷碗,放半块饼,冲上刚沏的雨前茶,等酥皮吸足水,用筷子轻轻搅,“你看这饼,像翻开的书,一页是麦香,一页是芝麻香。”茶馆里的脆饼江湖藏着百态:说书先生讲到武松打虎,饿了猛咬一口饼,“咔嚓”声比惊堂木还响;上海来的客商见人把饼泡进羊汤,直皱眉,尝了一口却连叫“奇了”——甜香混着羊肉鲜,竟生出特有的醇厚。
故事之炉火不灭:让脆响穿透时光
曹海军徒弟贴饼的手法越来越像师父,手背又添了几处新疤,却还在琢磨着让老手艺“活”起来。他打开直播间,镜头怼着面案,“你们看这折层,日光下能数清十七道缝,十八层,层层分明。”边说边把擀好的饼坯举到灯下,弹幕里刷满“哇”。研发奶油味脆饼时,他盯着甜度表,减了糖却加了黄油,“得让年轻人尝出香,又不丢老味道。”“守正创新,正道致远——这‘正’是十八层酥皮的筋骨,这‘新’是让筋骨长出新的血肉。”
每天头炉饼出炉,曹海军会往祖父遗像前摆一块,烟雾缭绕中,仿佛看见老人正用筷子搅着泡饼的茶。社区的老人常来工坊,自带茶缸坐着,边吃热饼边给年轻人讲往事:“张謇题匾上墙时,全镇人都来抢饼吃”;小学生在非遗课堂上用面团模仿“包酥”,折得歪歪扭扭,却笑得像捧着块金元宝,老师带着他们唱起了新编的童谣:“西亭脆饼十八层,层层照见老匠人,炭火舔过筋骨硬,百年炉火旺至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