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1943年7月3日,延安《解放日报》报道“苏中短枪队大显神威”。
反“清乡”斗争开始以后,余西区的敌人因为没有受过多少打击,气焰甚是嚣张,群众的斗争情绪也受到一定影响。1943年7月的一天,上级指示南通县短枪队指导员谢晓川去余西区活动,任务是相机行事,打击敌人,煞一煞敌人的威风,鼓鼓群众的斗志。
谢晓川对大家说:“我们在敌人据点里即使是虚晃一枪,或者炸响一枚手榴弹,也如同‘一石掷塘心、鱼虾皆受惊’的道理一样,也会引起敌人的恐慌。这样给群众一个信息,新四军没有走,还和大家在一起。”
7月底的一天清晨,谢晓川带领小队长老孙和两个队员,在当地基干民兵的配合下,趁雾茫茫之际进了东社镇。由于来得早,街巷空无人影。好不容易到七八点钟光景,民兵送来情报,说两个鬼子上街了,而且没有带军犬。很快,四人兵分两路出发,谢晓川与老孙二人从南街口向北,另一组则由西往东向丁字街口处会合,谢晓川说:“行动时我将点燃的香烟捏在左手以作信号,如我拿着烟往嘴中送吸,大家便可立即行动。行动开始后,不论哪一路,发现情况只要有把握,便可自行下手,另一路闻到枪声可随即撤回。”
谁知一进街口,令人十分诧异,街道上连个人影也没有,商铺的店门仍关闭着,整个小镇还处在半睡半醒之中。这异常冷静单调的环境,显然对短枪队的行动十分不利。谢晓川一面向前走,一面搜索这两个鬼子的目标。搜索了一段路,才发现这两个鬼子并没有在街上闲逛,而是警惕性很高,坐在丁字街口旁边的一家小五洋店门口。一个鬼子手里拿着支二号卜壳枪,另一个拿着支三八式大盖步枪,两双凶险的目光注视着朝他们走去的谢晓川两人。
谢晓川和老孙内心的确有些紧张,时间和环境也不容再交换意见了,他们俩只装作轻松自若的样子向鬼子方向走去,谢晓川想:不能再错过这次机会,假如老孙径直往前走过去了,我就来个一对二,仇敌当前,怒火满腔,下决心来一次拼搏,打死他一个够本,打死他一双赚一个。下定决心,但缺少的就是最好要有个借助掩护的机会,才能抢先把身边的枪拔出来。
谢晓川心里正琢磨着,这当儿,一个卖鱼的担子走过来停在鬼子前面十来步的地方。谢晓川毅然停下来装作买鱼,不由自主地把手伸进鱼盆,一面挑购,与其讨价还价,一面盘算着如何下手。经过短暂思考,谢晓川决定从正面动手,先打拿短枪的,对准他胸部容易命中,虽然这个家伙开着大保险,但只要自己能争取时间,抢先一步,就可把这两个鬼子击毙在现场。这样做当然危险万分,但是此时此境,谢晓川想到的是,只要能打击敌人,什么个人安危都在所不惜。
谢晓川与那个卖鱼的挑肥拣瘦地纠缠着,挑了七八条活鲜鲫鱼,递给卖主过秤。其实谢晓川身上除了一把短枪和几颗子弹外,分文没有,从外表看,谢晓川手执黑色洋伞,身着一套洁白的绸衫,在晨风中微微飘动,显示出一副潇洒自如很富有的模样,谁会怀疑他是个分文不备的穷汉子呢?此时,连坐在那里的两个鬼子做梦也没有想到,在他们面前,是我新四军神通广大的短枪队员。这时,谢晓川站起身环视一下周围,老孙已绕到空场东北角一处早点铺门口,两个鬼子仍坐在那里,看谢晓川与卖鱼的继续谈交易。
正在这当儿,南街走来一个上街的农民,谢晓川装作再补购几条鱼又弯下腰去,密切注视那个农民。当那个农民刚走到谢晓川与鬼子之间时,谢晓川利用他遮住鬼子视线的一刹那,说时迟那时快,急忙拔出短枪,打开保险,一个急转身,对准那个拿短枪的鬼子的胸膛,“砰”的一声,一颗子弹从这个鬼子右胸穿过,连扣第二枪,没想到子弹吸了壳。就在这一霎间,谢晓川的左膀也感到被什么东西撞击了一下似的,手中的伞不由自主地撒手掉下,谢晓川知道是负伤了,原来那个鬼子的枪口是和谢晓川同时冒火的。
被击中的鬼子应声倒下,一命呜呼了。另一个手拿三八枪的鬼子,见势不妙,落荒而逃。此时谢晓川没有去追,而是忍着肩膀上的枪伤剧痛,和其他三位短枪队员,根据先前约定的行动方案,先后分别撤出了东社街。
据点里的鬼子听到街上有枪声,以为新四军打上门来了,慌慌忙忙爬上碉堡,许久不敢走出碉堡门。
余西区的群众知道新四军在东社街上杀了鬼子,四里八乡纷纷传告庆贺:新四军没有走,新四军还在这里战斗。